人说,湄,水边。我解,眉边之水,泪也。
人说,波,水面。我解,皮边之水,泪流满面也。
人说,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我说,水是清泪集,山是愁绪聚。
人说,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我说,欲问驱愁去哪边,山林深深处。
湄,一个并不妩媚的女子。拙于言辞的她,走到哪里,都会独处一隅。把热闹隔开,把孤寂留给自己。
没人会懂这样的她,也不会又人注意这样的她。一个女子,如果不美丽,活泼可爱也好。不活泼可爱,有才情也好。她,什么都不具备。
她自己已习惯这样的孤寂,有书相伴,她相信自己会愉快的老去。
她曾听说,三十岁前,女子的美,在先天。三十岁之后,女子的美,在后天。有些女子,会因为岁月的积淀,抹去年少时的青涩,青春时的懵懂,变得日渐美丽。这美丽是由内里散发出来的,初看,平淡无奇。再看,却被深深吸引。那种温溢在她周身的淡定雅致,令她有一种出尘的美丽。
她还听说,书,是最好的美容师。在书的浸润下,女子会渐渐优雅起来,成为气质美女。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就是这类。
只是,这些都只是听说。尽管她一直以书为伴,尽管岁月已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却没有看到那样的传奇出现在她身上。她,仍是一个一切平平的女子。
一切平平的她,仍过着三更有梦书当枕的日子。家里别无长物,有的只是触手可及的书。不出去与他人闲聊,也不外出与他人打牌。只是腻在家里,一书在手,尘世皆忘。累了,就闭目观心。醒了,就看书品茗。
难免也有寂寞的时候,推开轩窗,听任夜风入帘,晨露沾衣。间或,独游山林,一人长歌且啸,自在狂舞,悠游如鱼。更多的,抬头望天,看无垠的天空里,明明灭灭的光、寥寥落落的星。有液体无声长流,浸湿襟袖。
真的就这样独处一世吗?真的就这样寂寞一生吗?真的不需要任何人懂自己、珍惜自己吗?如果是真的,为何,泪,常常会放纵奔流?
孤独如顾城,虽然他身边的人,看他时很远,看云时很近。可,他还有可看之人。湄呢,除了看倏忽往来的风、瞬间掠过的鸟,还能看什么呢?
古人之所以享受三更有梦书当枕的生活,是因为他能拥有千里怀人月在峰的情怀。虽然由于交通不便,与他吟诗作对的友人远在天一涯。可他们能同在一轮圆月之下,共赏同一诗文。偶相遇时,把酒言欢,其乐何及!
湄呢,可怜如她,除了书,还是书。长久与书为伍的她,早已丧失了与人交往的能力。悲乎?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