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都已是奔四之人,各自拖着一个孩子,介绍人把他们撮合在了一起。中年人之间的感情不再是年轻时那样了,每个人带着前一段感情的伤,又像刺猬般护犊着各自的孩子,间接地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上演着的却是六人大戏:他俩、前夫、前妻、还有双方的孩子。这样的关系让都想宁静的他俩异常疲惫,他俩之间确实是有那么点喜欢的,只是牵扯了太多的人,人与人之间嘛总有恩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思来虑去,他们觉得还是各自分开的好。尽管有了分开的想法,他还是想带她去乡下侄儿家玩一回,让她体验下农村的生活,也不枉认识一场。天有些冷,到达他侄儿家时天已全黑了,门旁边“汪汪汪”几声狗叫后,侄儿一家热情地迎了出来,这情形,让一直生活在城里的她有这么一种“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感觉。
堂屋门前对着的是厨房,环顾四周,夜有着乡村异常的黑与静,进得堂屋来,堂屋里边还是毛坯房,裸露着砖头及粘合的水泥,屋正中供着先人的牌位,典型的农家摆设,为了节约电,灯光是昏黄的。
侄媳妇打开厨房,开了灯,灶里还有着火,旁边的一个灶里还煮着猪潲,一会功夫,侄媳妇装好了锅,生好了火煮饭,她便静静地坐在火灶前看火,这情景让人心里很暖,回头看看他,一脸朗朗的笑,他笑起来时脸上会有两个好看的酒窝。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她也是这样看着灶火,母亲在掌勺炒菜,父亲在一边切菜,也是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她偷偷地看了看他,这时他也正在全神贯注地切着腊肉,他喜欢煮菜。
侄媳妇已打着电筒去菜园子里掐了青菜回来了,他这时洗好了大锅,正拿着大勺炒起肉来。时不时地进来几个亲戚或村子里的熟人,他本就性格爽朗,与他们聊得甚是开心,她知道他的根在这,这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家。她突然有点可怜起他来,看着他侄子一家的幸福,他本应该也这样幸福的,以他爽朗的性格,乐观的天性,何苦要娶那样一个妻子,离了,又当爹又当妈的真不易。
他看着灶前静静看火的她,原本有点担心她会嫌弃乡下的简陋,这时看她脸上却是一副很受用的表情,刚才偷偷看到她在门前一个人偷偷地与那匹白马喃喃自语的孩子样,心下里就可怜起她来,哎,她也不易呀。
端菜上了桌,侄儿与侄媳妇一起陪着吃第二餐晚餐,两个女儿也加了进来,老人坐在边上带着孙子边看电视,小女儿时不时地也闹着喝娃哈哈,娃哈哈是他买来的,孩子果然很喜欢,侄儿主外,侄媳妇主内,侄媳妇穿着虽简朴却一直笑语吟吟的,一看就知侄儿与侄媳妇很恩爱。
他其实需要的不多,就是当他夜归来时,她能像侄媳妇这样为他煮好饭菜,这是他一直想要的有女人的生活。也许是都市的生活把爱情复杂化了。他这么点需求却很难达到,与前妻的共同生活更让他有着一种如覆薄冰之感。
她就那么看着这一家五口人合乐融融的场面,感觉到有那么一种爱和情在这毛坯房里流转着,这是再怎么精装修的家里都难有的。
她明白了,这之前他们都太自私,也太复杂,太过精于算计与计较,都市里的钢筋水泥把人的心变硬了,也变得物质化了,其实问题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只要有爱在他们之间流转,爱就能把他们变成一个整体,有了爱,彼此之间就会其乐融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