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我最好的朋友,纪念他们感天动地的情感经历;同时也为有幸阅读本文的朋友祈福,祝愿你们能找到真心爱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只要心在,爱就常在。愿开心、快乐永伴你我!)
(一)
“雪儿,他一会要过来找你。”秦云望着坐在对面的苏涛说。
“为什么?”来雪喝了口果汁,不解地问。
“刚才会餐时他喝了酒,就是为了现在来向你表白。”
“表白什么?”来雪笑起来,“你是不是也喝多了?”转过头去嘀咕:“有病。”
哪知秦云接着说:“是有病,要不然怎么会一直不结婚呢!”
“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我的小孩可都快小学毕业了。”来雪叫了起来,同学毕业十几年了,基本上都结婚生子了,他还没结婚,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呀?”
“为什么?为了你!装什么糊涂呀!”秦云也是一脸迷惑的神情,“十几年不改变对你的感情,你可够幸福的!”
“我?”来雪差点把果汁喷出来,“这可不能随便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你呆会儿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秦云慢慢摇着杯里的红酒说:“我数不到十,他就会过来。一、二、三......”苏涛果然往这边走来,停在来雪旁边,伸出右手,说:“能和你跳支舞吗?”
来雪想着秦云的话,犹豫着。秦云推了她一把,笑着说:“别傻站着了,快去吧。”
(二)
他的手很热。
她觉得自己的脸在慢慢变红。“为什么?”她又想起了刚才那个问题。
“什么?”苏涛看着她。
“为什么还是单身?”她又问了一遍。
他停了一会儿,说:“因为还没遇到像你这样的女人。”这等于肯定了秦云刚才的说法——他喜欢她,并且让这段感情保鲜了十四年。
“你疯了吗?这世上的好女人多的是!我有什么好?我也有很多缺点,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小孩——”
“你的小孩上六年级了,我知道。”
来雪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知道你还——”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想起了,在每个节日之前,都会收到他的短信祝福 ,以前还以为热情的他给每个同学都发了,原来只是对她情有独钟。一直以为自己很孤单,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在孤单的爱着自己。
听不清是什么舞曲了,她想流泪……“爱一个人一定要这样苦苦守侯吗?为什么当年不说?”
他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我想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说……”
她低下头,让眼泪落到了地上……
“一直没找吗?”
“倒是我妈急得不得了,老托人给我介绍姑娘,可我总是没感觉。”停了一会,他又慢慢说,“前段时间,楼下的楚阿姨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是第二医院的护士,人还不错。眼睛很大……”
(三)
两个月后。他的家。
他背对着她,问:“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沉默。
“我知道你在替我考虑。别想那么多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他递给她一杯水。
她看见书架上有相册,抽出一本翻起来,里面都是当年在校时的照片。一张张照片翻过去,思绪又回到16年前。他说:“还记得我们刚入校的那年冬天吗?有一个同学家里比较困难,没钱买棉衣,冻得不敢出门。班长号召同学们给他捐款,有的同学就拿出零花钱,2元、5元、10元……你知道以后,一下子拿出200元给那位同学,让他去买了件棉衣。我们都知道,那是你节省下来的生活费。尽管后来的一段时间你也过得比较艰难,但是看着那个同学穿上了新棉衣,你露出的始终是开心的笑脸……还有,你们寝室的林红病了,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小声打断他,她还像当年那样腼腆。他看着她微红的脸,接着说:“从那时起,你就深深印在我的记忆里,我再也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女孩,纯洁、善良、有主见却毫不张扬、软弱中却有一股刚强……你成为我生命中一道最亮丽的风景,总也挥之不去。”他轻轻扳过她的肩,望着她的眼睛。
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继续翻着相册。忽然,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她捡起来一看,是一位姑娘,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头发很长。
“是她——?”
他看了一眼,说;“是的,她就是楚阿姨给我介绍的那个姑娘,阮可。”
“看起来人还不错嘛。”
“是啊,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你……”
她看着他,却不知怎样说才好。
他打开音响,轻柔的舞曲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轻轻搂着她,“再陪我跳一曲吧。”她的手环住他的腰,思绪随着乐曲飘啊飘啊……
他的唇把她的脖子弄得痒痒的,她发现音乐早就停了,自己正躺在他的床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正被他带往一个快乐的乐园,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老公,尽管老公的心里早已有了别人。但此时此刻,她不想拒绝,只想放松自己,让身体和灵魂一起飞走,任由他的唇慢慢向下移去……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游动的手停下来,看了一下手机,又把头低下来,吻住她胸前的玫瑰花。
手机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她松开搂着他的手,“去听吧,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比我们的事重要呢,不管它。”她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鼻尖,说:“去吧。”
他很不情愿地拿起电话,里面传来韩护士长焦急的声音:“苏大夫,来了两个急诊病人。路大夫今天出差去了,孙大夫忙不过来,院长让你赶快过来。你可快点啊!”
他迅速拿起衣服套上,又迟疑了一下,俯下身子看着她。她笑着说;“快去吧。”“那你等着我,我一忙完就回来。”
两小时后,他做完手术回家,一进门就喊:“雪儿,雪儿——”两个房间都没有,阳台上也没有。“不是说好等我的嘛,到底去哪儿了?”他自言自语着,回到客厅,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他昨天买的两张飞机票,阮可的照片也放在上面。她是想让他带着阮可去青岛。
他慢慢坐下来,眼前阮可的照片渐渐模糊,他看到了来雪的笑脸,一会儿又变成阮可……
(四)
康伟在同学家喝了两杯酒,告辞出来开车回厂。过了平安桥,再有五分钟就到厂门口了。前面是一个大下坡,他减了速。可他猛然发现一个老头骑着一辆三轮正要过马路,老头竟然没看到他的车,继续向前蹬着。他急踩刹车,这一踩另他惊出一身冷汗——刹车失灵了。只好把方向向左打,他希望左边的人行道能阻挡一下下冲的速度。
当他正在为自己的反应敏捷高兴时,人行道上一个少年的身影打碎了他的梦,天哪,怎么这么寸呢。眼看车子就要撞上少年,突然,一名男子一把拉过少年,两人一起滚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苏涛躺在病床上,眼睛蒙着纱布。草根扎伤了他的眼睛,其中一只眼睛必须要做换角膜手术才能恢复。幸运的是,院长告诉他:有一位患绝症的患者愿意把眼角膜捐给他。但是他怎么问,院长也不愿意说出那位患者的名字,只告诉他,那名患者不在咱们医院治疗。
下午就要做手术了。吃过午饭,护士说有位朋友来看他了。 “朋友,会是谁呢?他们该来的早就来过了呀。”正想着,他听见门响了,来人慢慢走过来,没有坐在凳子上,而是轻轻坐在床边,然后缓缓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心跳了一下,“雪儿,是你——是你吗?”他有点不相信,自从那次分别后,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面。他每次找她,她都找借口推辞。他想她也许在为家庭着想,后来也就不好轻易去找她了。
现在握着的这双手显得很瘦。“雪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他感觉那双手在微微颤抖,“说话呀,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她略带沙哑的说:“我很好。听说你下午要做手术,来看看你。”
“我没事,这种手术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好了。哦,对了,院长说是有位患者主动要把眼角膜捐给我的,这好心人还真多,他像你一样。”他感到她的手抖了一下,“你怎么了?不为我感到高兴吗?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哦,不是,我当然替你高兴啦。昨天加班了,有点累。”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回去吧,我没事。”
“好,那我走了。你保重!”
他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手,听见她慢慢走出了病房。
他看不见她也穿着病号服,更不知道他救的那个少年就是她的孩子,而她就是那个给他捐角膜的患者。两个月前,她检查得知自己已是肝癌晚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他得知这一切时,已是半年以后了。
他赶到她的家,在门口看到了白纸黑字的挽联。有几个工人在进进出出搬东西,他问:“这家主人要搬家吗?”
其中一个看样子是知情者,撇撇嘴说:“史经理要和新老婆去美国定居,可儿子不愿意去。”
他走进客厅,看见那个孩子抱着来雪的遗像坐在沙发上,脸上似乎还有泪痕。他爸爸正在整理一堆资料:“这些是你妈妈做实验用的资料,现在也没用了,把它们处理了吧。”
“能不能把它们给我?”史峰转过头看到走进来的苏涛,他站起来,“你是——”
“哦,我是苏涛。”
“苏涛 。”这几天整理东西,他在来雪的日记里认识了他。“你来有什么事吗?”
“你能把来雪留下的资料给我吗?也许我能帮她完成心愿。”
“好吧。”
苏涛抱着纸箱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孩子如果不想去,我可以照顾他,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史峰想了一会儿,这是个最佳人选。他转向儿子;“筠哲,你愿意让苏涛叔叔照顾你吗?”
筠哲高兴地跑到苏涛身边,妈妈走之前给他讲了苏涛的故事,重要的是他那双有力的大手挽救了他的生命,他觉得他完全可以信赖这个看上去有点单薄的男子。
他们走到院子里,他看到崭新的VIOS威驰里,一个打扮入时的女郎,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喊着;“老公,快点。”
“来了,来了。”史峰答应着,连忙从屋里跑出来。给他们打了声招呼:“儿子,我会把生活费按时给你寄回来的。” 然后坐上了车。
看着车子走远了,苏涛说:“走吧。”然后拉起了筠哲的手。
(五)
十年后,随着署名来雪的花卉花期研究的有关论文的发表,市郊的“雪落缤纷”花卉交易公司早已办得如火如荼,每天车水马龙,前来洽谈业务的人络绎不绝。
在一个普通的小院里,一对夫妻坐在树荫下的竹椅上,妻子递给丈夫一杯清茶,男的接过来,放下手中的书,笑了笑,问:“儿子该回来了吧?”
“爸!妈!”随着清亮的叫声,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一身绿色裙装的姑娘。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哲儿,我跟你爸正说你呢。这位是——”阮可一边接过筠哲手里的东西,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
筠哲对姑娘说:“这是我爸、这是我妈。”又转向苏涛俩人说:“这位就是我给你们说的乐正雅,‘阳光工程’的发起者。”姑娘有点腼腆地说:“叔叔好!阿姨好!”
“哦,这位就是小雅。好,好。来,快进屋坐。”阮可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看着乐正雅挽着阮可的胳膊进屋了,筠哲冲苏涛做了个鬼脸,问;“爸,你看怎么样?”
苏涛点点头,笑着说:“不错。”
不一会儿,乐正雅帮着阮可把早已准备好的菜端出来,摆在石桌上。阮可拿着一瓶French red wine出来,说;“今天都高兴,喝杯酒。”
“好啊,终于可以喝酒了。”筠哲接过酒瓶开封,对乐正雅说:“我妈一直不舍得喝,今天是你来了。”
阮可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就你话多。”
“好好好,我不说了。酒倒好了,女主人请发话吧。”
四人举起酒杯,一起说;“为我们的快乐生活干杯!”
谁也没有注意到院子外面的大树后面,有一个穿着朴素、头发中略带银丝的男子,向里面张望很久了。看到四人亲亲热热的样子,他擦了擦眼睛,悄悄地走了。
(六)
吃过饭,筠哲说:“走,小雅,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拉着乐正雅的手,俩人穿过屋后长长的花廊,扑面而来的是阵阵花香。乐正雅被苗圃中各色的鲜花吸引住了:“哇,这么多花!你都知道它们的名字吗?太漂亮了!”
“这算什么,来,闭上眼睛,我拉着你走,让你看一个你从没见过的‘花’。”
乐正雅顺从地闭上眼睛,跟着筠哲慢慢走。
“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天哪!”乐正雅一声惊呼,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一面巨大的钟表。
“你看看,现在大概几点了?”
“五点,对吗?我看到了时针在紫色的部位。”
“对,是五点。这只钟表的指针和钟面全部是用花做的。”
筠哲看了看已经不太刺眼的太阳,他的脸上有一层金色的光,“随着太阳的移动,‘钟表’里的花会随着自动开放。现在开的那是烟草花,等晚上我带你来看夜来香和昙花。”
乐正雅一脸崇敬之色:“你爸爸可真了不起!”
“还有我的妈妈。”
“阮阿姨,她也懂养花吗?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我还有一个妈妈。来,坐下,听我给你讲。”
乐正雅在筠哲身边坐下来,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太阳的余辉洒在这对年轻人身上,一段美丽动人的故事静静地流淌开来……
(不轻易牵手,不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