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末。最近忙得贼死，这个周末总算喘了口气。前一晚和朋友聊天，聊得有点晚，中午便想着眯一会儿。躺在床上，依着积习，随手拿起床边的一本《读者》，信手翻到一页，却是张晖月的《青春散场》。闲来无事的时候，记得已经读过好几遍了。好在并不是专门的阅读，只是积习作祟，睡前，总是喜欢在彻底放松的情绪下，随便地翻几页书，更易于安睡。

妻子不在。母亲在另一个房间做手作。女儿沉迷在网上的歌曲里。关上门，便有一种说实却虚、似实似虚的氛围，徜徉在渐渐浓郁的睡意周围。意识便走动在文章里的那片操场上、教室里。氛围是异样的，与我们那个时代不同，多了许多竞争、残酷和一点儿来早了的阴暗。情感却有一丝亲切的意思，青春的颜色，即便不同，终归还是有着差不了多少的底色。

就这样看着，越来越放松地看着。意识更加稀薄并且疏淡。可当看到那个外号“王大嫂”的老师，在学生中考的同时，因过度劳累、心脏病发作去世时，在作者的眼泪招惹下，两行浅短却温热的清泪，竟不争气地沿我波纹深刻的眼角流下，一半湮没于枕席，另一半停留在粗糙、崎岖的脸颊，久久不愿落下！

倏然心惊里，睡意全无！自恃已是心如磐石久矣，每每总把“男儿有泪不轻弹”挂在口边，任是鲜血纷飞的场景里，也总是一种超然事外的冷酷，抑或是一些狐疑，一些冷嘲热讽，心却是不动的。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散场的青春，勾起了遥远的回忆？是生命无悔付出，却总是被误解撞伤，从而唤醒了人性的叹息？还是在轻而又淡的意识里，那些深埋已久的多愁善感，突破了坚硬和粗糙的包围，在一瞬间决堤？

斜倚床头，良久。不忍擦拭，一任泪痕慢慢干涸。知道探究终将无解。但也终于知道，我还会流泪。或者说，我欣喜地发现，我还有泪！

想来，身体里仍然有泪的生命，终究还有一份鲜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