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意正浓,朋友读着我的诗说,感觉寒意更浓了。我手脚冰冷的在电脑另一端笑说,回头一定写首冬日暖阳的诗,给他送去一丝温暖。可琢磨了几日,却硬是挤不出半句带点阳光的诗来。忍不住开始抱怨这江南阴冷的天气,把我所有的灵感都给冻结了
。
江南的冬天,虽然远没有北方的冬天来得漫长,却既不受江南人的欢迎,也不讨北方人的喜欢。
逼人的寒气常常会在一夜之间突袭而来。昨日还穿着单薄轻松的秋装,一早起来,不得不把压了大半年的厚重的衣服翻箱倒柜的拿出来换上;床上薄薄的秋被,睡至半夜任凭你怎么缩成一团,也是无法再感受到暖意。还好大幅的降温带来的一般会是晴朗的天气,于是第二天,再贪睡的人也会紧随着东方升起的太阳,把冬天的衣服被子赶紧拿出来晾晒,因为江南人都知道这样的晴好天气往往持续不了几天。
这突袭而来的第一次寒潮,虽然只会持续二三天,但对于屋内没有暖气的江南人来说,那份侵入关节骨头的冷,却是格外难以忍受的。出门穿多少衣服,回家还得一件不能少的套身上。一到晚上,只想早早地捂被窝里,用体温慢慢捂热冷如冰窖的被窝。每每此时就特羡慕北方有暖气的屋子和烧得暖暖的炕,那是何等幸福的事啊!可惜那种幸福我却一直无福享受。
未曾在冬天到过江南的北方人,自是无法理解,江南偶尔零度左右的冷,与北方零下十几度的冷如何能相提并论,或许还会觉得江南人太娇气,不经冻。而只有那些在冬天来过江南的北方人才深有体会,一不小心就被冻得满手满耳满脚的冻疮,对江南所有的诗情画意在这既痛又庠之间一并消失,此刻唯有一个念头,插翅飞回北方。
最最难以忍受的是,上午还是暖阳普照,下午这天就阴了下来,二三点钟的时候,冷冷清清的街道,常常让人感觉已是傍晚时分。这份阴冷让上着班的我,突然就特想溜回家,躲进小小的厨房里煮出一屋子的暖意。
到了晚上,雨自然而然的就来了。这冬雨虽然和春雨一样静悄悄的,却远不如春雨讨人欢喜,春雨带来的是希望,是暖阳。而冬雨带来的却是冷清,但却又不像梅雨时节那样会洒落一地感伤,因为这个季节,雨过处少有落红点点,冬菊或腊梅是不怕冬雨的亲近的。
忽想起前些日子看到漠风老师写的《独恋高原》里的一段话“江南的水乡风光,真是名不虚传,可惜的是没有北方晴朗的天空。潮湿的气候让我极不适应南方人的生活。尤其是一个星期的阴雨天,让我一下子对我曾经追求的地方有一厌恶的感觉……这种烟雨朦胧的天气虽然有种仙境的感觉,但我却一直不喜欢……”
读到这里突然觉得江南人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娇气了。生活在这样的气候里的江南人,或许带给北方的是一种婆婆妈妈,拘禁的印象,但也正是这份气候锻炼了我们江南人的柔韧性,让我们对命运的安排养成了一种哀而不伤,怨而不怒,随遇而安的闲适宁静的性情。
雨依然会一下数日,阴冷中,北方的强冷空气南下是唯一能让天气出现转机的好消息。虽然强冷空气带来的是更让人讨厌的寒冷的气侯,但阳光对于冬天的江南来说,却是个宝贝稀罕物。哪怕只有半缕阳光在枝头,在窗外,在墙角跳跃,江南的冬天便少了许多逼人的寒气。
江南的冬天就在这捉摸不定的气候之间来来回回了那么几次迎来了春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