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尽头   庄 萍     外面下着雪。    “这雪花是天使溅落的泪滴，还是谁破碎的心情呢？”    菲儿坐在靠窗的位子，望着外面的雪花，独自想着。    七年前，李岩走时，也是这样的下着雪。她选择了躺在铁轨上，让那个沉重的、庞大的怪物结束自己。    “会很痛么？”瞬间也许根本来不及感觉。不过一定很冷。    李岩是自己同届的，菲儿是在警察去学校调查时，才知道有这个名字的。仅此而已。    “今天怎么会无意间记起她呢？是同样的天气，还是……”    菲儿任由思绪东游西逛，“如果真是暗示，也不排除这种选择。”一抹凄凉的浅笑；菲儿抬起头，峰已经走过来。    六年前，峰从医学院毕业分配到这里，菲儿恰好陪同事来看病，两人一见钟情。从恋爱到结婚、到离婚，五个月零八天。     很象一出戏剧，开演即是高潮，还没来得及体味，已经剧终。    菲儿提出：每月离婚的那一天，在分手的咖啡厅见面。别人往往纪念最初的美丽，她却是凭吊最后的别离。        峰毫无疑义地接受了。也许这也是一种相通吧。    “有个急诊……”峰边说边在菲儿对面坐下来。服务生马上送来两杯咖啡，第42次，已是老主顾了。   “堂堂大男人，女友离弃，竟割腕自杀。”峰继续自己的诊室见闻，颇有自嘲的味道。“我就对他说‘你看我，离婚六年五个小时，不是还在和前妻约会吗？’”     菲儿慢慢搅着咖啡，“这种祭奠也该结束了。”声音平静而淡然。     峰喝着咖啡，漫不经心地瞟了眼菲儿，“祭奠可以结束，但约会要继续。如何？”随即很专注地斜视着菲儿。     菲儿看着峰，面无表情，“你和谁约会，与我无关。我也要走了——”边说边起身。不想一阵眩晕，险些摔倒。    “菲儿——”峰快速扶住了她。“你有病怎么不早告诉我？”菲儿脸色苍白，虚弱地微合着眼睛，额头上已渗出汗珠。“你不是在一直陪我走么？”   “傻瓜——”峰紧紧地把菲儿搂进怀里，“你好残忍！”    菲儿依偎在峰怀里，笑容疲倦而幸福……      雪似乎已经化了，空气里是雨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