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车撞到的刹那,杨川清楚听见一声惊呼,“萍梅”本能地反应出这个名字,却看见自己的身体已经躺倒。无暇顾此,意识已追随声音而去;竟丝毫不觉自己只是没有形体的魂灵。
循着来声,杨川轻飘飘游至第四医院,见到了熟睡的萍梅。强按下激撞澎湃的意识,低唤着爱人的名字,杨川忘情的拥萍梅在怀里;虚无里,已泪如雨下。杨川的手轻移过萍梅脸颊,黯然自语:“每次你都是这般的睡着,只以为是梦。对梦里的我,你懂多少呢?”
微微一声叹息,身子飘忽悠荡,杨川淡淡苦笑,“是不是我你注定——只能在梦里?……”杨川凝望着萍梅,久久不舍离去。他不确定能否会醒来,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哪怕是这般的无法触摸。
生命里有太多的无法预料,我们可选择的只有面对。十年相隔,到头来却是生死相见。杨川明显感觉自己气息渐弱,最终忍着凄凉与沧桑无声隐去。
回家前李佳成陪萍梅去书店,回来途中忽然下起大雨,水倾如注,急忙找地方避雨。当感觉雨声已在门外,才注意看身在哪里,两人都不由得笑起来——竟也是一所医院。
外面的雨越发大了,天地间只是白亮亮的一片。门外雨声混杂,心底的思念也同时不可抗拒地开始泛滥。萍梅恍惚在蓦然洞开的感应里,眼前李佳成的面影怎么成了——“杨川”?
“每回强烈的想念醒来,不是下雨就是下雪。这次……”
“那是我肆虐的回应。——和你总以为的梦”
“可是,你只言片语没有。你说你并不爱我。”
“所以你不等我,所以你结婚了!?只言片语没有?那一次次的感应,一次次的相见,你当是什么?”
萍梅哭了。说不清是悔恨,是绝望,是痛苦?任由心灵剧烈的绞痛着战栗着。杨川也沉默地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爱情从来就是一把双刃剑。
许久,许久。
“在我怀里的感觉好么?”
“嗯,好。给我唱首歌吧。”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在你遗忘的时候,我依然还记得。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急诊室里梁一凡第一眼见到萍梅,立刻明了了杨川那幅立体心电图的由来,但是太多太多的疑问。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两个男人的对话。
“萍梅严重么?”
“严重的是另一个人。”
“在你面前躺着的就是杨川。跟你和我一样,是最好的同学兼朋友。”
“我可以带萍梅走,全当没来过这里,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会。她的心结只有这个人能解。”
两个男人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彼此,画面定格于紧紧交握的手。
“我不想萍梅有事。”
“我赌的也是你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