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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再打我一次吧！
——纪念母亲去世十周年
文/编:吴忧
小的时候，据说我出奇的犟，这便常常惹妈妈生气，我也因此挨揍过。
记得是我“毛六岁”的那年，我就上小学了，在同班同学中，我是最小的，那时我的身体也最弱，虽然我吃妈妈的奶吃到了两周岁，可结果还是我把妈妈吃瘦了，我自己却也没壮起来。
一次在教室，我和我的后面的同学发生了争执，因为我累了，在直直腰时，凳子向后靠了靠，把他的桌子碰得微微动了一下，他说把他正在写的作业弄脏了，他就给了我一“杵”子，我觉得我不是故意的，他的作业也没脏，很生气，就和他打了起来，于是教室成了小战场，自习课的秩序也乱了套。
老师对我们的打仗很生气，把我叫到教员室足足“克”了半个来小时。这还不算，还拽着我到我们家告了一状。那时我看到妈妈脸红红的，对老师不断地赔笑、说着以后一定要好好管教我的话……
老师走了以后，妈妈怒不可遏，抄起扫地笤帚的把儿，命令我趴在床上，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一顿暴打！——那真是很疼的，后来屁股肿得我都不能上学了，因为我坐不住了。
可当时不懂事儿的我，她一边打，我还一边嘴扒麻的、不停地为自己分辩，说我不是故意撞他的桌子，说我没和他不好过，说他是故意“找茬儿”先打了我，……还不叫、不哭、不躲，这更激怒了妈妈，她放下笤帚，用手掐我，呵呵，我的屁股有好几块都被掐成紫色的了！……
打完以后，很长时间她见我还趴在床上不动，她一把拉起我抱在怀里，她用手抚摸着我的屁股，心疼地问我：“忧，还疼么？” 她哭了，看她哭，我也哭了，
“这会儿不疼了！……”
“妈知道你不是好讨人嫌的孩子，可是你这么让妈操心！让老师都找到家里来了，咱们家不是一般的家庭，我和你爸从来不惯着你，可你还打仗，这事儿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妈打你的时候，也心疼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笤帚把打在你身上，可疼在妈的心上啊！……你不知道，你真的让妈伤心哪！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盼着你能快点长大成人，可是你还给妈惹事，刚上一年，就打仗！你不知道妈妈也挺难的，妈身体这么不好，还得上班，还有你的病中的爷爷、奶奶要侍奉，还得供你上学；在单位，方方面面的关系还都得处好，孩子，你不懂得，人难处啊！妈妈的一颗心恨不得都要掰成八瓣儿了，要碎了呀！……那×××，仗着他爸的权势，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霸王，你就不好躲着他点儿？……你怎么就不能为妈妈想想，让妈省点心？……”
“妈，别哭了，我不疼！……我以后再也不和别人打仗了。人家打我，我不还手，骂我，我也不骂他，行不？我不再惹你生气了，不让你操心我，我会好好的！……我会很快就长大的，长大了，我帮你干活儿……”
“呜，呜，呜!……”我和娘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儿。
从那以后，我就觉得我是一个大孩子了，我爱我的妈妈，我知道是她给了我这一生的一切，无论她怎样打我，也改变不了我对她的爱心；长大后，更知道，她打我有着很多的原因，除了管教我让我学好之外，更多的时候是出于一种无奈，如她是出于被生活所迫的烦恼而在气头上，如她是恨我不争气而给她找了麻烦，还如她有时竟是不得不给别人一个面子而要做一下姿态，因为我们惹不起人家，妈妈不是欺软怕硬的人，可是得罪不起人家呀（就像我们在同学中说的：“你得罪了兔子，还想种白菜？”）！心里憋气，这气没处出，只好往自己孩子身上撒……
理解了妈妈的苦楚和难处，我更心疼、更爱戴妈妈，更感到了妈妈的伟大。有时看妈妈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甚至想，如果妈妈能通过打我而释放一下她的愁闷或烦恼，那我多希望她能打我哦！
可是，我渐渐大了，妈妈却不再打我了。后来，因为生活的操劳，妈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在我读中学的时候，她竟抛下我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辞世而去，给我留下了永久的痛，多少年来郁结在心中，不能放下，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痛’绵绵无绝期”呀！
母子之间从不会有真正的恨。母亲不会长久嫉恨儿子的错儿，因为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儿子永远不会有对母亲不能释怀的怨，因为母亲，就是母亲。今生今世能够成为母子，是前生前世积了多少德，才得到的缘分，是为报恩而来，那还有什么不可解的恨？打，原来也是一种形式的爱。
妈妈，我现在长大成人了，再也不怕别人的欺侮了，您放心吧，小忧会为您争气的！可是，孩儿还是多么渴望您能再打我一次呀，让我能再重温一下有妈妈的美梦，我想您呀！……
妈妈，您竟能那么狠心地弃我而去了，您难道对孩儿就没有一点点的留恋和牵挂？不，我知道您有很多的不舍，也有很多的放不下，抛下小忧您更心痛，可是人还是争不过“命”啊!……
妈妈，您在天国的那个世界里，听没听到孩儿这满含热泪的呼唤？妈妈，小忧想你想断肠啊！！
（吴忧 重新整理于20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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