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色悄临,风又一次漫进院子的角角落落。独立窗前,一片梧叶在月下飘落于院子的某处,如这个世上的我和这座小屋。窗下的菊正走向宿命的低谷,风一遍遍从菊瓣上走过,如初冬的阳光一步步踏过断水的河床。月下,恍惚有一瓣瓣菊英悄悄坠落。就像我在这小屋内,用心灵守护着的那些名字的主人,不动声色地离我而去。静静地看风去风来,月隐月现,心思与梧桐与菊一般无二。
夜色永远是温柔的,让人把捉不住她的远近。在这忽远忽近的浮动中,风月无边。无边风月,在记忆和憧憬中,犹如远行的游子徘徊江畔,伫立渡头,面对水的流逝陷入亘古的幽思。当风不再是风,月不再是月,我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复是孤独者。从窗子到院子,再从院子到远空。我的侣伴清高睿智,以刀片般薄薄的锋刃对我进行着灵冥的切入。在这世上,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能够如此彻底地进入另一个思索者。当我静立窗前,无边风月遂成我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