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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女孩(6)

发表日期:2006年7月16日  本页面已被访问 2145 次

      主人公乔治在14岁的某一天,意外地得到了已去世多年的父亲写给他的一封信。信中,父亲向乔治吐露了一个秘密,一个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70年代末一个深秋的下午,在电车站,父亲撞翻了一个身着橙色衣服的女孩怀抱的满筐橙子。之后他们在一间咖啡馆里再次邂逅,女孩仍然穿着那件橙色衣服,怀里依旧抱着一大袋橙子。正当父亲为他俩再次的偶遇感到诧异时,女孩眼里竟满含泪水地转身而去。父亲木然地伫立在街头,任由她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作者:[挪威]乔斯坦·贾德     网页制作:日出

    为了见到橙色女孩,我可真是用心良苦,不知有多少个日子,多少个星期,为了找她,我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弗龙讷地区。但我现在不想在这上面花费笔墨,否则,这封信必然会变成一本累赘不堪的流水账。

  要记住,在这个故事中,只有一条红线,乔治,那就是:我与神秘的橙色女孩的数次真实相遇。因此,我没有必要向你连篇累牍地报告我寻而不得的多次经历。正如所有关于那些
未能中奖的彩民的故事,也都是毫无意义的。你曾听过那样的故事吗?你在报纸或画刊上读过,关于某个并没有成为“彩票大富翁”的彩民的故事吗?其中的道理跟此处的完全一样。橙色女孩的故事,不妨认为,它犹如一次大型博彩的故事。在此类故事中,只有那些中奖的彩票才是可见的。各种报刊上提到的,只是那些中彩的!

  我走进大教堂,但并没有立即看见她。管风琴奏响巴赫的一支序曲——就在这一刻,我猛然发现了她。顿时,我僵若冰石,我浑身燥热。

  橙色女孩坐在教堂中间的过道对面。那只可能是她。在礼拜仪式进行的整个过程中,她转身朝合唱队望了一眼,他们正在唱圣诞歌。今天,她没有穿那件橙色的滑雪衫,她手里也没有装满橙子的大纸袋——毕竟是圣诞节啊。她穿着黑色大衣,脑后的头发用发夹紧紧地扎在一起。

  牧师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几乎一句也没听清。终于,管风琴奏响了礼拜仪式的终曲。教友们纷纷从凳子上起身。而我得睁大眼睛,千万不能让橙色女孩在我面前再次消失。她从我的座位旁经过,她的头微微动了动。我不清楚,她是否已注意到了我。她是一个人来的。她比我记忆中的她更美了——所有的圣诞光辉可能都已汇聚在这个女人身上。

  我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有人站在教堂外面互致祝福之辞。可我的目光却盯着橙色女孩后颈上那只神奇的银质发夹。她朝格伦森方向走去。我跟在她后面,保持着几米的距离。下雪了,冰凉的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潮湿的雪片飞到了橙色女孩的黑发上。

  快到奥弗勒·施罗茨街时,我终于追上了她。我一步跨到她前面,然后转身愉快地对她说:“祝福圣诞!”

  她显得很意外,或者,也许她只是装出意外的样子——是否如此,我不清楚。她微笑着,笑得模棱两可。她说:“祝福圣诞。”

  这时,她真的笑了。我们继续往前走。我想,她并不反对跟我一起走。我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我相信,她喜欢这样。这时,我看见了两只橙子的轮廓,它们藏在她黑色大衣的口袋里。它们完全一样大、一样圆。

  我觉得,我必须再说几句话,否则,我就得从她身边走过并且声明,我没时间了。可事实上,在我一生中,从没有过那么多的时间。我分明感到,自己就站在时间之源——我停滞在一切时代的目标和目的上。此处,我必须引用丹麦诗人皮特·海恩的一句话:“谁要是不在此时活着,就永远不会活着。您会怎么办?”

  而我活在此时,并且是时候了,因为我以前从未活过。我的心中一片欢腾。于是我不假思索地问道:“也就是说,你不是在去格陵兰的路上?”

  这真是一句愚蠢透顶的话!她迷惑不解地眯起了眼睛。“我可不住在那里”,她说。

  这时,我才忽然想起,奥斯陆有一个街区,名字也叫“格陵兰”。这使我尴尬极了。不过我觉得,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不如就坚持到底。我便接着说:“我指的是,到格陵兰冰原去。乘坐一架八只狗拉的大雪橇,还要带上十公斤橙子。”

  她在微笑——还是没有微笑呢?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从走出那辆开往弗龙讷的有轨电车以来,她也许就再也没想起过我。这真是令我极度失望。我猛然觉得,我正在失去脚下大地的坚实支撑。可这也是一种舒解。毕竟,从我那次掀翻她的橙子以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而在那之前,我们本来就素不相识,更何况那一幕“好戏”也仅仅持续了微不足道的几秒钟
可是,从卡尔·约翰大街的咖啡馆出来以后,她就应该记住我啊。难道说,在咖啡馆里随意抚摸陌生男人的手,这只不过是她的一种习惯?

  “橙子?”她问道,她的微笑带着来自南方的和煦暖意,就像来自撒哈拉的“西罗科焚风”。


  “是啊”,我说,“十公斤橙子已足够一次横越格陵兰雪原的探险旅行所需——两个人都够了。”

  她停住了脚步,抬眼看着我,她乌黑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然后她问:“那就是你,对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太明白,她这话到底在问什么,因为我不可能是惟一一个见过她怀抱橙子的人。可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接着说:“你在开往弗龙讷的电车上撞过我,是不是?”

  我又点了点头。

  “你真是个荒唐的圣诞老人。”

  我说:“而且这个圣诞老人很想为你损失的所有橙子道歉。”

  她由衷地笑了,好像她真的还没想到这一层意思。她偏着脑袋说:“忘了这事吧。你真是太小气了!”

  就在这时,乔治,突然从阿克尔斯大街方向驶来一辆空载的出租车。橙色女孩伸出右手,车停了。她朝那边跑去……

  我不由得想起了灰姑娘:在午夜来临之前,她必须离开宫廷舞会,否则魔法就会终结。我想起那个王子。他只能独自站在王宫的阳台上,他是那么孤单,那么孤单……

  我飞快地思索着。我只有一秒钟时间作出决定,我必须开口或做点什么,好让橙色女孩能永远记住我。因此,就在她上车的那一瞬间,我大声对她喊道——其实我也就说了句:“我相信,我爱你!”

  这话是真的。可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时,出租车已经开走。可橙色女孩居然没有上车!她在重新考虑这一切。她向我款款而来——被她自己的重量和意志优雅地托举着。她把她的手放进我手里。恍若在过去的五年中,我们就一直这样彼此牵手,此外很少做过别的事。她向我点头示意:我们应该继续同行。接着她抬起头来,她对我说:“如果再有出租车来,我就必须走了。有人在等我。”

  “圣诞的钟声就要敲响了”,我说。“不是吗?圣诞钟声一响,你就不能留在城里了。”

  她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地、温柔地握着我的手。我们仿佛失去了重量,在太空中漂游;我们仿佛畅饮了星际牛奶——我们拥有了整个宇宙。

  此时,我们已走过了历史博物馆,到了王宫公园。我知道,随时都可能有出租车到来;我也知道,教堂的大钟即将宣告圣诞节的来临。

  我停住脚步,转身走到她面前。我轻轻地抚摸她润湿的黑发,我的手指触及她脑后那只银质的发夹。它冷若坚冰,但它却令我周身温暖。我终于能亲手触摸它!

  然后我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看着沥青路面,然后抬头望着我。她的眼眸闪烁不定。我发现,她的双唇在颤抖。于是,她给我出了一个谜——它后来令我绞尽脑汁。她问:“你能等多久?”

  我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呢,乔治?也许那是一个“陷阱”。要是我说“两、三天”,那我就显得太没耐心了。要是我说“一辈子”,她就会想,我并不是真心爱她,或者说,我不够诚实。所以,我得找出一条中间道路。

  于是我说:“我可以等你,直到我心流出相思血。”

  她不置可否地微笑着。然后她的手指滑过我的嘴唇。她问:“那是多久?”

  我绝望地摇着头。我决定对她说实话。“也许五分钟”,我说。

  这话她显然很乐意听。尽管如此,她贴着我的耳朵回答说:“要是你能稍微等久一些,那就好了……”

  这时我想,我必须要讨个准信。我问:“多久呢?”

  “你必须做到,再等半年”,她答道,“如果你能等到那时,我们就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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