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我在灯下又一次读作家毕淑敏的《心灵游戏》。我融进了她的文字,开始随着她的提示一步步做那一个个可以勘测心灵的游戏。
其中有一个游戏让我思忖很久。游戏的名字叫“谁是你的重要他人?”作者记叙了她生命中的一位音乐老师,曾不允她在少年合唱队的演出时发声,从此她在任何场合里都不再唱歌,老师压在她唇上的手指像一道魔咒禁锢了她的声音。我在想:也许,在很多人的生命中,老师都曾是生命中的那个“重要他人”。
回忆伴着窗外的雨滴渐渐清晰起来。那年,我刚上初中,我很长时间都不愿忆起的那位语文老师拿着我的作文本大声问:“说!这是从哪本作文书上抄的?”,“是我自己写的。”我嗫嚅着。“你写得?你写得怎么没草稿?我说过每篇作文都要和草稿一起交上来,你为啥没有?还敢说是自己写的?”伴着撕拉的一声响,我那篇自己颇为得意一气呵成的作文被扯成几片飞在我的脸上。
站在讲台前,我感觉我年少的自尊像被母亲烫衣服的铁熨斗给烫了一般在教室里散发着焦糊的味道。泪水滴滴答答地下来,冲刷着我曾经的骄傲和自信。从那天起,我开始抵触那位头发梳成一丝不苟三七开的语文老师的每一节课,我低着头不看他也不看黑板,而且同时,除了班主任带得数学我还听听,其他所有课程都一落千丈,那个刚入学还有些骄傲的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开始变得自卑和怯懦。
好在,初中二年级,换了位戴着眼镜理着寸头的老师。开学的第二节语文课,他叫我背诵一段课文,在我背完后,他说:“在咱们农村学校,这位同学能用普通话背课文是好现象,以后大家要学她。”其实,我现在都还记得我那时读书的腔调,那只不过是把个别字读得不同于方言罢了。但从那节课,我又开始喜欢语文课和其他所有科目,而且对背诵尤其认真,及至一篇作文被老师当做范文在全班读了一次后,我似乎又有了些朝气。巧的是,语文老师的夫人刚好也教我们物理,我就听得更认真,在老师不可思议的诧异里,我又回到了好学生的队伍。
当今天,写作成了我业余时间一种爱好,一种享受时,我真的感谢我的那两位“重要他人”。站在成人的角度,我也理解了老师当年的严厉,我认真写每篇“作业”,并再三反复修改,再也不敢有所谓的“一气呵成”,几乎每篇变成铅字的文字都会有无数份“草稿”。如果要感谢后面的老师让我爱上文学,那么,我也得感谢第一位老师教给我对待文字谦恭认真的态度。
昨天,我刚上七年级的儿子回家告诉我,他的语文老师找他谈话说他作业不够整洁,并给他讲生活能力比学习更重要,还有,男子汉要有责任感,好好学习就是学生的一种责任。望着儿子崇拜的眼神,我不由得说:“祝贺你,遇到了最好的老师,他们不仅会教书还会育人。”
想起前些天从电视上看过的“寻找最美乡村教师”晚会,伴着那些老师的感人故事我曾不停地流泪,为那些在物质匮乏、环境恶劣、甚至身体还有残疾的老师的奉献精神,更为那些将被这些最“美”老师改变人生轨迹的学生。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书育人是一个神圣的职业,会成为改变很多人命运的“重要他人”,我感谢每一位辛勤教书的老师,我更感谢用真心育人的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