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萋萋(三)
文/编/倦客
梅小诗的家早就到了,但他没有点破,他觉得有必要,更有责任把他送到她应去的地方。秋风萧萧,黄叶纷飞,疏星淡月之下,一辆自行车载着两颗真诚的心向前奔驰着。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那女孩忙喊停车,说是前面就是她舅舅家了。梅小诗忙刹住车,跳下来,说声“再见”,就要走。那女孩忙扯住他,说:“我知道你家早过了,你现在肯定是饥肠辘辘,不如到我舅舅家吃了饭再走吧!”
梅小诗不管她怎么说,总是不肯吃饭,坚持立即就走。那女孩也没有办法,只得说:“那好吧,你就骑单车走吧,后天我到你学校来领回就是了。”
“你知道我在哪个学校读书呢?”梅小诗冲她诡秘地一笑。
“你胸前不是佩带着校徽吗?”
“哦”,梅小诗不由的佩服起她的精细来。
他便不带推却,跨上车子,说声“再见”,如飞而去。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只见女孩仍然站在淡淡的月光下,夜风吹得她的裙子飘飘,恰似凌波仙子一样。
当梅小诗跨进家门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时分了。他妈妈正在家里焦急地等着他。他一推开家门,他妈妈就问:“小诗,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出了什么事?”
他只得红着脸,扯起谎来:“妈,我有几道题目不会做,到同学家去了,我不是有意这么晚才回来的,妈,您看,这是同学的单车。”他很少扯谎,也不善于扯谎,因此说起谎来也总是别别扭扭的,不能自圆其说。 “好了,好了,以后不要太晚才回家呵。”他妈又问:“你吃过饭没有?”
这个时候,他简直是饥饿难耐了。自中午十二点吃了四两米饭之后到现在,他已是十多个钟头没有进一点食物,这对十七岁的他来说确实是痛苦的煎熬。但是,为了证明他那个美丽的谎言,他只得说:“我在同学家吃过一点儿,到这时早消化干净了。”
“饭菜早凉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热。”
“妈,我自己来。”他忙走过去自己动起手来。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浮现出那个清丽出尘的泪光莹莹的脸庞,耳边总回响着那一丝幽幽的凄怨的叹息,教他怎么也无法入睡。他用手枕着头,望着天花板,那个高颀清雅的影子便从上面姗姗地走了下来,他侧转着身子眼望窗子,那影子便从窗口盈盈地飘进来,他干脆缩进去,用被子蒙着头,可那美丽的幻影却满满地充斥着他的脑子,怎么也挥之不去。如此展转反侧,总是难以成眠。
“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呢?我怎么这么糊涂,我应当向她问清楚的。”他责备着自己。
“她为什么那么忧伤,那么孤独?在她这个年龄里,是不应该如此的。”他疑惑着。
“她家住哪里呢?肯定离县城不会很远。”他推测着。
那弯玉镰似的新月从窗口慢悠悠地游过去了,窗外是朦胧的一片光。谁家的雄鸡一声啼唱,预示着黎明将要破晓,新的一天即将来临,梅小诗也带着满腹疑惑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妈把饭菜都做好了,他才从床上硬被他妈拖了起来。
“小诗,你这是怎么哪?你每天早晨都起得很早的,自己做饭,自己煮菜,怎么今天睡到这个时候,还不见醒来,你今天还去不去读书?”他妈有些慍怒了。
他忙睁开惺松的有些倦意的睡眼,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说:“妈,几点了?”
“太阳都几竿高了,八点多了。”
他赶紧穿好衣服,问他妈:“妈,今天肯定要迟到了,饭做好了吗?”
“早做好了,快点梳洗一下。我去端饭菜来。”他妈催促着他。
当他草草地扒了几口饭,背起书包,跨上那女孩的自行车来到校门口时,上课的铃声正好响了。他把自行车寄存在传达室,便一阵风似的卷进了教室。
“梅小诗,你迟到了,以后请不要这样。”班主任肖老师忙叫住他。
他朝肖老师笑了笑,说:“肖老师,我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一下,以后我不会迟到的,请你放心。”
“那好,请就座。”在老师的眼中,他就象一块未经雕刻的璞石,只要善加雕饰,是可以造成大器的,因此,班主任肖老师也特别喜欢他。
他有点气粗地走到座位上坐下来,打开书本,集中精力听起课来。可是,听着,听着,倦意就爬上双眼,袭上心头,眼皮就象负荷着什么重物一样,一下子沉重起来,想睁也睁不开,于是,就这样,他爬在书桌上呼呼地睡着了。
“梅小诗,请站起来!”教室里响起了班主任严厉的声音。
同桌李洁赶忙用手把他摇醒。他从课桌上抬起头,茫然地望着讲台及教室四周。教室里立即响起满堂的笑声。
“梅小诗,请站起来!听见没有?”班主任再次严厉地喊。
梅小诗低着头,有些勉强地站起身子。
“梅小诗,你怎么搞的,第一堂课就打瞌睡?就这样给我好好站着,什么时候把瞌睡站没了,再坐下。”班主任肖老师严厉地说。
这一天,七节课梅小诗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上过来了。放学的时候,他背着书包,意味索然地走在学校铺满落叶的水泥地面上。一整天课程,他没有认真听过半个钟头,七节课他受到了四个老师的批评指责。他不是打瞌睡,就是精力集中不起来。他实在太困了,昨夜总共也不过才睡了三四个小时,这对他来说前所未有的。他知道,那个女孩的出现,使他平静的生活荡起了层层涟漪,而且一时之间不能恢复如初。昨天与今天,仅一天之隔,他就变得多思,变得深沉,变得不苟言笑。那个忧伤、孤独但又清雅、美丽的女孩已在无形之中影响着他,他的性格,他的生活,甚至他的一切。那女孩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高雅,对他这个开朗、顽皮的小伙子来说,就象一团谜吸引着他,那女孩子的忧伤、孤独更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他一定有什么令人伤心的事情在缠绕着她,使她不能解脱,不知我能为她做点什么。”他边走边想。 “小诗,小诗。”身后传来李洁的叫喊。
他返转身来,只见同桌李洁向他跑了过来。李洁个子较矮,长得浓眉大眼,白白胖胖,是他最要好的同学。李洁几步小跑上来,和他并肩走着,关切地问他:
“小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他忙不迭地地说。
“那么,是不是身体不适?”
“也不是。”
“我不信,以往上课,提问、答问,你总是班上的活跃分子,下课之后你总是玩得相当开心。今天上课你不是打瞌睡,就是心不在马〈焉〉,神思恍惚,下课也就是闷闷地坐在教室里,一尊木偶一般,教人好生担忧。”
“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昨夜睡迟了一点,今天感觉到有些困。”他慌忙解释着。
“真的?”李洁还是将信将疑。
“真的。”他的语气坚定得不容别人有丝毫怀疑。
“那就放心了。”
“谢谢。我要回家了,再见。”他不愿再继续谈下去。
他知道今天那女孩不会领回单车,于是他仍然从传达室领回单车,跨上去骑回家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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